×
中日若翻脸美国是否出兵?普京回应语惊四座!
中日一旦摊牌开战谁会站在中国一边?谁又会支持日本?近日,普京说了一句话,让躁动不安的日本举国都震惊了...
普京到底说了什么,打死你也想不到
下载军事头条看全部文章
血铸忠魂

第二十节

几分钟后,译出的电文交到了王绍林的手里,他蹲下身在几个军官用衣物遮挡的手电光下看了内容:“据悉,昨晚有日军从藤县经枣庄及峄县开往台儿庄一个步兵大队,随行押送三万五千枚炮弹及大批军粮在峄县暂驻,其军火和粮草在今晚的七时二十七分许被你部一营焚毁。现你部一营正在转移撤退中,令你率你团二营北上接应。切!切!”

王绍林读完电文,先是觉得热血上涌、情绪激奋,又突然感到头皮发麻,大脑发懵——区区的六百余人的一营,竟能在一千多人的日军野战大队戒备森严的眼皮子底下,把几万发炮弹和军粮给焚毁?刘玉田这个娃娃脸的家伙是怎么做到的?一营的弟兄们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眼下他们“正在转移撤退中”,可实际的情况能像电文说的那么简单吗……

“集合队伍,立即出发。”王绍林恢复了一下情绪低声下令道:“我们从原路返回,过了金陵寺后向东北直奔大转湾,然后再视情况寻找接应一营。刚才从峄县传过来的动静,一定会惊动鬼子而让他们加强了戒备,我们行动时要加倍小心。行动!”

二营迅速动起来后,王绍林又细细咀嚼着电文内容的含义,但琢磨了半天,也没从字面上再看出有关一营现在处境的信息。末了,他又在心底里恨恨地想到:“如此十万火急的重大军情,五、六百弟兄们的生命岌岌可危,上面来个电文却要用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救急如救火的紧要关头,这些高高在上的将军们,怎能如此四平八稳不慌不忙?”

王绍林接应部下的焦急心情当然可以理解,但他却不知道从旅部到师部的长官们,为了证实这一情报的准确性,以及更全面地掌握其他相关的细节,以便做出正确的判断和相应的军事调动等事宜,在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是着实费了一番功夫的:

330旅的旅长首先见到王绍林的电文汇报后,即刻就上报了师部。110师的师长张轸知悉了这个情况,也不会坐视他一营之众的生力军面临困境而无动于衷。只是当时的情况非常特殊——台儿庄的激战正酣,在各个环节上,一兵一卒的增减都有可能影响全局。他虽然得到了报告,却又不能根据这份报告就轻易地下令。深思了片刻后,张轸便用电话汇报并请示了台儿庄前线的总指挥孙连仲。

孙连仲听到这个情况后也很重视,一是因为如果日军的三万五千发炮弹真的被毁,他就可以根据这个新情况,把台儿庄的战场布局做一些调整;二是到敌后做扰敌作战的一个营,完成任务后仍在敌人的追堵包围下苦苦地支撑着,家里知道了情况却不采取措施派兵解救,事后,无论这支部队的最后结局是什么,都必定会极大地影响整个战区的部队士气!

意识到这一点,孙连仲立即向徐州请示了战区司令李宗仁,恳请其联系在徐州的复兴社特务处向有关人员询问情况,只是一时半会儿却没得到答复。直到过了半个小时后,峄县城内混迹在百姓中的黄瑛等人,好不容易在从被逼救火的人群中溜走,才能给徐州的直接上司发来反映情况的电报……

李宗仁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后马上就直接电告了张轸。张轸在电话里请求:“属下的这个一营是国军中的楷模,不能再让他们在战后转移的过程中蒙受损失了,请求李长官允许职部派兵去接应他们。”

电话那头的李宗仁沉思了片刻然后语调沉缓地道:“翼三兄,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是个爱兵如子的好长官。只是台儿庄战场我们苦苦相撑了多日,各个阵地的衔接环环相扣,任何一处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日军进攻正紧,虽然主阵地在台儿庄,但他们的目光无时不在紧盯着两侧的辅助阵地以图找出破绽。也正因为主阵地的两侧是保证这次会战能否胜利的关键,所以我才把贵部从汤司令那里借了过来。翼三兄如果动用了防御阵地的有生力量,是不是会有动摇我整个战线之虞呢?”

李宗仁说完后见对方那边一时陷入沉默,心里也觉得不忍。他一向很尊重张轸,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曾任在军政部任过要职,还因为在北伐战争后期,李宗仁和白崇禧攻打长沙时,张轸曾在这一战役中出过大力。除此,张轸在官场上忠厚耿直、不谋私利的个性,是最让李宗仁钦佩的地方。片刻后,李宗仁又道:“如果贵部做敌后袭扰任务的其他部队还能继续作战,抑或在敌后有还未归建的部属,轸三兄不妨可以让他们接应一下。如果贵部的一个团都还没撤回来,你的直接指挥,本就是职权范围的事情。”

“谢谢李长官,我张轸在这边给您敬礼了!”张轸说完便放下了电话。他心里感到了一阵子温暖,那是李宗仁传递过来的。会战处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各处的兵力都捉襟见肘。第五战区司令部不久前曾通令各部:战区所属部队,没有司令长官的命令和批准,任何人不得调动排以上的兵力离开阵地以及所在驻地!

至于这一段时间里整团建制的兵力到敌后袭扰,是为了配合主阵地的御敌,属于会战的一个环节。归建的部队一回到驻地,便逐级上报休整待命,任何人没通过战区司令部再派出去,那就是违背了军令!刚才李宗仁的这番话是明显地暗示他,他可以派出若干“在敌后作战的其他部队”去给一营解围,这不仅仅是指仍在运河北岸的二团二营,也包括了已经返回运河南岸驻地的三营......

“立即给陈旅长发电,一是告诉他峄县城内发生的情况,二是让他电告在敌后的二团长,让二团长率二营去接应一营,同时派出该团的三营根据一营深入的路线,潜入峄县方向做逐点接应、互为掩护的态势!”末了,张轸给作战参谋下令道。

一个多小时前,刘玉田指定三连长李辉华留下了一个加强班,命令他们在太平庄固守阻击日军后,便带着部队争分夺秒地向着西南大沙河的方向运动。仅仅十几分钟后,在担架上让几名士兵轮流抬着走的他,便听到了身后太平庄方向传来的枪响声,而且是中国军队使用的捷克式轻机枪的长点射声!刘玉田神色一变立马从担架上坐了起来,然后让众人扶着下了地。他凝视着距离差不多有一千多米外的太平庄方向,然后对身边的几个人说道:“鬼子的运动速度比我们预测的要快很多,让部队再加快一点直奔大沙河,快!”

正在这时,二连长张昌寿带几人跑了过来,报告说发现了水位及腰深的河段。刘玉田听后精神一振,命令部队立即过河。四百多人的部队多路并进淌过了齐腰深的河水,又用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上岸后,刘玉田觉得一种难以控制的寒冷浸透了全身,他听着身后仍持续不断的枪响,声音颤抖吐字艰难地下令:“让所有弟兄赶紧拧干衣服,然后加速前进。我们从大转湾东侧的河滩向南运动,如果顺利,用不了一个小时就有可能到达金陵寺了。”

四月初深夜的气温,对这些刚刚被冰冷的河水浸泡过的中国军人来说,并不仅仅是春寒料峭那么简单。那个难以忍受法,简直就是冰寒刺骨了!没有受伤的官兵们走了一会还算恢复得快,可对于那些在战斗中负了伤、留了不少鲜血的官兵们来讲,那简直就是在遭受着无法忍受的煎熬!一些失血过多的伤员几乎就瘫软在河滩草丛中,他们咬着“咯咯”作响的牙关,哆嗦着哀求身边的长官把他们丢在这里,理由只是“敌人追上来后,他们可以打打掩护......”

让部队暂做停留整顿,同样身体感觉的刘玉田见到一些伤兵们痛苦难熬的状态,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只不过他非常明白:在这个时候,如果自己的意志一旦陷入了消沉或者崩溃,不要说对这将近百十号的伤员,就是对整个的部队,必定会带来一种灾难性的影响和最坏的结局!

想到了这里,他偷偷用力按了一下大腿仍在流血的伤口处,让一种剧痛来取代索索发抖的身体神经,然后沉声说道:“弟兄们,我们不是败兵,是刚刚打完一场大胜仗是不是?我们在返回驻地的途中,后面有小鬼子追击不假,但是营里活蹦乱跳的十四个弟兄,正在用自己随时随刻的死亡来阻击鬼子,他们是为了掩护绝大多数的我们能够长久的活下去是不是?这样一比,我们眼下所承受的寒冷、伤痛和疲惫又算得了什么?虽说‘除死无大事’,但作为军人,‘死’又算个什么大事?

军人的活着,是为了保家卫国、上阵杀敌。既然我们还活着,如果连眼下的这点痛苦都克服不了,还算是中国军人吗?孙明生他们,十四个人在几百上千鬼子的重重包围下,用他们的每一滴血、每一条命为我们争取着分分秒秒的活命机会,你们竟然想放弃,能对得起他们吗?还能在将来的战斗中狠杀小鬼子为他们报仇吗?打起精神来,为了活下去,继续前进!”

停留了几分钟后的部队做了简单的调整,把前锋和后卫的人手抽回一些,让每一名伤势较重的伤员都有两人照应,较轻的伤员也有一人跟随,使他们时不时地都能得到搀扶甚至背抬,这样一来行军速度虽然不能很快,但却能保证大队的正常运动。就这样,这支部队沉默且坚毅、蹒跚且顽强地向着他们心中的驻地处缓慢的运行着。在朦胧夜月的笼罩下,从后面望去,这一大长溜人群在河边的草滩丛中悄声**,渐行渐远……

一个多小时前,在太平庄观察了一下一中队进攻碉楼的战场形势,留下了一中队、小村完和一些指示后,鹤见孝夫带着大队的主力,追星赶月般地在太平庄南侧的一段路沟处,开始了过沟追敌的行动!

鹤见孝夫率领着五、六百人的部队过路爬沟并没费多大的劲儿。这条防水沟在汛期时,能把漫过河床的大沙河水引往下游的盐碱荒滩,但在平时基本上还是干涸的,尤其在这个少雨的初春,沟底下除了坚实的土层外,只有稀疏的杂草。在不断督促部队加快速度时,站在沟边上的鹤见孝夫不断地看着时间,也不断向西侧观察。虽然夜幕之下他什么也看不见,但凭着一种战场的直觉,他认定这支“可恶至极”的中国军队,正在某个距自己很近的所在狼狈地鼠窜!自己的部队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就一定能及时地追上他们并消灭他们。

无论是哪一种形式的战斗,战场上千变万化的情况,只是在瞬间就可能产生而决定着胜负。自己刚才的当机立断,让部队轻装前进迅速过沟然后直向西插,最少能把占领太平庄后再行动的时间缩短一个小时,那可是能够决定一切的一个小时啊!

当鹤见孝夫正在根据自己从军战斗多年以来“颇有特点”的作战风格联想回忆时,忽听到刚刚一华里处的太平庄那边响起了迫击炮弹的爆炸声,先是稀稀拉拉的试射,紧接着便是密集的覆盖式轰击!站在这里,几乎所有的人全能看见,那密集的炮轰火团都集中在一个高处的小范围之间,在隐隐火光的映射下,众日军官兵们都看得很清楚——那是中国守军固守的碉楼顶端!

眉头紧皱了一下,鹤见孝夫的心情变得恶劣了下来:攻打一个兵力单薄的小小碉楼,竟然擅自动用大队的炮弹,岂不是杀鸡用宰牛刀么?真正的大战还在后面,你把炮弹浪费在这里,一会儿我们用什么去消灭敌人的主力?他张张嘴想喊来通讯官给太平庄发个电报询问一下,但稍一转念,便打消了这个想法。他不想让部下对他产生一种心胸狭隘、待人苛刻,凡事吹毛求疵的误解。于是,他静静地注视着那一小块战场,紧抿的薄唇角处浮起一丝不屑地讥笑……

又过了几分钟,太平庄战场的炮轰声倒是停了,但中国军人惯用武器的射击声,仍在络绎不绝地传了过来。鹤见孝夫的眉头再次皱起,心想:无论从碉楼体积的容量推测和枪声密集程度的现实反映,支那守军的兵力也不会超过两个排以上,我作战骁勇强悍的一中队向来攻无不克,现在怎么会在那里耽搁这么长的时间?

一中队长是个作战不顾生死的武夫,可身为大队副的小村完大尉,带兵打仗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蠢笨无能?你想打出点气魄、造出点声势也行,但是时间这么久了,拿出点战果啊!再过个一时半会儿还拿不下来这座碉楼,大队的机枪中队、炮中队和弹药车不能从那木桥上过来,我带人过了沟即便是追上了敌人,没有重火器的部队岂不等同于老虎被剪掉了利爪?

自踏入中国这个国度以来,自己的大队隶属于帝国精锐的第十师团,始终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而这个“无不胜”,除了依靠帝国军人优良的作战素质外,更重要的还是强大无比的重火力打击。但是现在,装备着每一架重达110斤的重机枪中队,装备着每门重达126斤的迫击炮中队都等着从木桥上通过。当然,重机枪和迫击炮都可以在沟边用大绳吊上吊下,可重达几百上千斤的骡马以及大车呢?所有的辎重总不能在追击敌人的漫漫河滩和坎坷山地上人背肩扛吧?一旦在前面追上了敌人并与之作战,谁又能保证大队官兵在没有重武器和充足弹药的情况下还能够去彻底歼灭敌人?

越想越心焦的鹤见孝夫有些心浮气躁。转了几个圈子,他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凛冽的夜风,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再次地梳理起今天晚间,确切地说是晚饭前到眼下的每一件事,每一个情景,每一个经过……良久过后,直至日军五、六百的部队有三分之二的官兵都整齐地站在他身后待命之际,鹤见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因此很可能会要了他性命的道理,那就是他太轻敌了!

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后,他立即对身后的通讯官下令:“打开电台,给联队长发报,请求支援。”

通讯官直愣愣地又等了三分多钟的时间,蹲在地上借着手电光看一张地图的鹤见孝夫,这才终于抬起了头字斟句酌地口述着电文:“职部率属下经过不懈的夤夜追敌,已在泥沟附近的大沙河西岸发现了支那溃敌之踪迹。鉴于支那溃军人数甚多,其逃亡地域范围广阔,职部在展开围歼行动时唯恐力不从心,故再次烦请联队长阁下能予台儿庄外围的皇军协商,请其派兵在阴平、古邵、马兰屯一线予以警戒拦阻,职部在无虞支那军南下潜逃之保障后,定当戮力全歼这些毁我军火之敌!”

请示电报发出去后的这一段时间,鹤见孝夫在月光下原地踱着步子,一边催促着余下不多的官兵们赶快过沟,一边忐忑地等待着联队长的回复。直至十分钟后,终于见到了他期盼的电文:“已征得旅团长将军同意,并由将军阁下亲自部署外围拦截部队。为确保近日台儿庄战事不受影响,该歼敌作战,必须由你部及内线之协助你部的部分皇军警戒部队来完成。将军严令:追歼该残敌之战,你部若仍然不能奏功,你将会被直接押送师团司令部去接受相应的制裁!”

鹤见看完电令,丝毫没觉得在如此寒冷的夜风下,他的额头竟沁出了一层冷汗!呆立了一会儿,待一个战斗执行官向他报告全体官兵已经过沟并集结待命时,鹤见孝夫看了看几个方向,又看了看手表,然后下令道:“全体径直向西南方向插过去,渡过大沙河。然后二中队派出三个尖兵搜索队沿河岸的东南,正南和西南三个方向搜索支那溃敌的踪迹,大队主力以战斗戒备状态在正南向前运动。诸君,过这道土沟,用去了我们半个多小时,我们必须要抢回这被耽搁的时间,所有行动要快。过了河后,尖兵搜索队的搜寻要仔细。立即行动!”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功能呼出区
content